贵玉浣篇 (第1/1页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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正月底，往年那百花坊门前最是热闹，家家都遣几个婆子，上门买那伴香牌。这伴香牌种种花香皆有讲究，绣囊里放有各式卦辞，女儿家有些个相思在怀的，便把这卦辞当做天音金言一般，时时挂在嘴边颂说。

是年，百花坊扉扇紧闭，门庭冷清。坊主贵玉浣去年差人造了几艘画舫，停在临江傍岸处，沿岸又盖起两栋小楼，一楼唤作万芳斋，另一楼唤作千娇阁。这贵玉浣年前放话，要舍了街边几大间铺面，搬去江边，做个赏玩水景的快活客。

贵玉浣这趟搬迁，前后费了不少时日。

这一日晚膳，侍桃剥了半枝子荔枝，添几个樱桃甜杏，凑一盘鲜果，给澜泽做茶点。吃了没多晌，侍桃从前日里听的陋俗野话里挑出几样能说的，一并讲与澜泽解闷，其中便有那百花坊搬家。主仆聊了会子闲话，各自安歇，并不放在心上。

过了多半个月，三月刚进中旬，有一日晌午，金乌渐高时分，持国寺门前来了个丫鬟，给桃花王爷递了封七香花笺。持国寺门童先交进澜泽手里，侍桃前后验几遍，再放到玄镜书房案上。这七香花笺正是贵玉浣亲笔所写。玄镜午睡起来，正赶上几分意懒，便拆开翻看，权作消遣。但见那花笺之上，尽是些昵近唐突之词，字句间更无一点矜重庄静。起初玄镜当是一桩荒唐事，尤其对那花笺末尾邀他船中赏月之请，更摸不着头脑。正前后寻念，又想起曾听过寺里小和尚们嬉谈，讲这百花坊主姿颜算是上乘，只不过多有糊涂难解的惊世骇俗之论。这香笺搁了几日，每每见着澜泽，玄镜自是被打趣一番。连日下来，玄镜反而生了点兴致，回了封书信，上言必定赴约云云。

三月十五，乃是约定玩赏花月美景之日。

眼看着天儿将将擦黑，玄镜带着一众心腹侍卫，坐马车赴那月下之约。路程过半，便听车厢外侍卫吹了个唿哨，远处亦有人吹哨应和。玄镜安坐车厢里，静心吐纳，盘坐了一炷香左右。车轮缓停，骏马呵嘶，有内侍上来打帘。玄镜下了马车，远远走来一个穿鹅黄衫子的丫鬟，说是迎接国师，又说坊主只见国师一人。玄镜点头致意，跟着那丫鬟，上了画舫。

船门垂纱帘，二美人候于内，一女执琵琶，一女操素琴。玄镜品了那乐音一阵，又尝了口清茶，未感其中雅致，只觉有几分野趣。

少刻，二女退下船去。

玄镜临窗远眺，江心涛声如风起深林，不胜萧瑟。有道是，圆月出高云，天心点寥星，宽江鳞浪映蟾宫，旧景如是人皆非，碌碌逐月影。此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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